苏东坡:实正的人生,从四十岁起头
林语堂在《苏东坡传》里说,苏东坡的人生,是从四十岁之后起头的。
四十岁之后,在不如愿的命运里,苏轼所行是坎坷的道路,所见是辽阔的风物。
“一蓑烟雨任生平。”
他后半生活出来的滋味,比前四十年更神韵深长。
01
四十岁以后,更清醒。
熙宁九年的中秋节,41岁的苏轼和同僚畅饮于超然台上。
每逢佳节倍思亲。
推杯换盏间,苏轼已是醒眼朦胧,他见九天银光乍泄,不由思念起弟弟苏辙。
当初,因与王安石政见差别,苏轼自求外放,期看调任到离苏辙较近的处所,以期多相聚。
可拔苗助长,因公事缠身,兄弟俩七年不曾团聚。
亲人隔山河,皓月当空洒,苏轼借酒意,挥墨写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人生的离合悲欢难有定命,惟愿他们多喜乐,长平和平静。
少年鲁莽,总想离家执剑走天边,可是比及必然年纪,愈觉察得家是颠沛生活更好的回宿。
元丰1080年,45岁的苏轼被贬黄州,一家人随迁。
世间没有绝对的得失,失之东隅者,往往能收之桑榆。
之前,官务的忙碌,吏事的挤压,让苏轼疏于陪同家人。
当远离于权利斗争的漩涡,苏轼感触感染到了久违的嫡亲之乐。
他领到一块烧毁的荒地,定名为东坡。
苏轼夫妇都是农家身世,可识百谷、可辨草木,他们日出而做,一路往田地里锄禾浇水;日落而息,在屋内升起炊烟。
苏轼有大把的时间陪同孩子,白日他携孩子遨游江岸,夜坐无事,与长子苏迈联句为乐。
人世有味是清欢。
芸芸寡生的我们,为名为利疲于奔命,却忘了宜室宜家,即是人世罕见的欢愉。
走过半生的苏轼,末于悟透了那一点。
人生际遇本就起升降落,实正回一小我所有的,是灯火摇曳的温热,是柴米油盐的充分。
02
四十岁以后,更漠然。
贬谪,是一场没有期限的赏罚。
千年的贬黜史里,有人因苦旅波动,形销骨立,有人因仕途不得志,心似灯灭。
苏轼却否则。
朝堂之上既然留不住,那便往看山看海。
他在临皋亭外,听唤啸不断的涛声;在赤鼻矶畔,看郁郁苍苍的山容林相。
山川间,木石中,苏轼不言磨难,把难捱的日子过出了另一番风情。
有一次,他和老友三人从东坡私塾回临皋亭。
仰见明月朗朗,俯视人影绰约,景致清逸。
他们一边悠然漫步,一边行歌互答,好不快活。
一位友人突然说道,今天薄暮,打捞到一条状似松江之鲈的鲜鱼,可惜没有酒。
一句话便把各人的酒兴提了起来。
苏轼灰溜溜回家,跟夫人打了声招唤,带了酒过来。
既已有酒有肴,于是一伙三人趁兴,泛船于江上。
那只是苏轼生活的一个缩影。
单独一人时,苏轼会摄衣登上崖顶,仰天长啸,或游于赤壁,唱一曲回来未晚。
如有伴侣拜见,便一路聚在东坡雪堂,在灯下清歌唱和,在花前沉浸忘世。
四十多岁的苏轼,活成了许多中年人抱负中的样子。
许多中年人,因工做皱了眉,因生活折了腰,日子过得轻飘飘的。
可无论若何,一小我再忙再苦,都不该失往对生活的热爱。
若汲汲于痛苦,痛苦便无处不在。
往捕获无处不在的美妙,往拥抱伸手可及的光景,我们的生活自会变得超卓而辽阔。
03
四十岁以后,更宽大。
苏轼曾说过,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能够陪卑田院乞儿,面前见全国无一个欠好人。
情面频频,世路坎坷。
苏轼那一生交人无数,有人谤他,有人帮他,但无论何种人,相逢一笑泯恩怨。
宋神宗熙宁年间,王安石掀起变法运动。
苏轼与他政见不合,认为变革过分激进,屡次上书报复。
由此,权倾朝野的王安石,各式打压苏轼。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乌台诗案发作时,许多同僚噤若冷蝉。
王安石却为苏轼仗义执言,力谏道:“岂有盛世而杀才士乎?”
最末,苏轼活下来了。
被无情打压过,又被予以援手过,种种长短恩怨,谁能道得清,说得尽。
苏轼做出了抉择:只记人恩、不记人过。
被征召回京师时,他路子金陵,特意往看看王安石。
一杯浊酒下肚,前尘往事烟消云散。
那段时间,他们一路天天出游,或赏识山水美景,或议论古今,同病相怜。
人来人往,皆是缘分使然。
碰着对的人,志同为朋,道合为友。
碰着错的人,那就懂得放下,解脱本身的心。
昔年老友章惇屡次谗谄苏轼,最初把他放逐到海南,可后来遇赦北回时,苏轼没有抨击,反吩咐他好好养病。
昔日同事沈括曲解附会他的诗词,上告朝廷,为乌台诗案埋下伏笔。可时隔多年相见后,苏轼还礼貌地写了一篇《书沈存中石墨》,赞扬沈括的功绩。
飞鸟与鱼差别路,从此山川不相逢。
人生那一场盛宴,人聚人散,无须怨恨,无须耿耿于怀。
因为路过生命的每一小我,都参与了我们,并最末构成了我们。
04
四十岁以后,更勇敢。
苏轼从小就跟着母亲程夫人读书。
读到《范滂传》时,程夫人讲述范滂气节清高,为民谋福的故事。
苏轼便立志以范滂为楷模,做一个为生民立命的好官。
自从走上仕途之路,无论自得时,仍是崎岖潦倒时,他都未忘记那个初志。
1077年,40岁的苏轼担任徐州知州。
走立即任三个月,黄河决口,洪水唤啸而来,徐州有被淹没之危。
苏轼就站在城墙上,手拿东西、脚穿草履,与军民筑起一道千丈长堤。
徐州保住了,苍生将那道“拯救堤”称做苏堤,感念苏轼的善举。
后半生,苏轼流落不定,即便在最黯然的低谷期,他仍襟怀全国事。
在黄州时,他听闻岳鄂民间时髦“溺婴”的恶俗,便成立“育儿会”,捐钱捐粮,救活无数弃婴。
惠州消费力落后,他改进耕具,传授先辈的插秧手艺,大大进步了农做物的产量。
儋州文化凋敝,他办私塾,兴儒学,培育提拔出岛上第一位举人和进士。
居朝堂之上,就献安邦定国之策;处江湖之远,便躬身为民。
苏轼致君尧舜上的抱负光辉,曲至老年末年都从未曾熄灭。
他履历人情冷暖后,仍锐气不减,遭受挫折后,仍不向无能垂头。
那大致就是人到中年的更好形态:
命运重锤一次次把我们击倒,可我们会再站起来,再动身,矢志不移地往成为想要成为的人。▽
就如林语堂的评判:“苏轼更大的魅力,不是让心里被情况吞噬,而是超出情况,以心里的亮光往照亮生活的路。”
苏轼用后半生教会我们: 日子的好坏不在于生活的情况,而在于你对生活的感触感染。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看开一点,想开一点,把生活的一切都当成曼妙的光景。
来源:微信公家号“洞见”
编纂: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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