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奎律髓09·卷三怀古类，红杏尚书宋祁，五律工妙逼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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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赏识的是唐朝怀古类五言律诗，今天看几首宋朝的那类做品。方回在《瀛奎律髓 ·卷三怀古类》中，选了几首北宋宋祁的五律做品。

宋祁的词，在北宋词坛占有重要的地位，其实他的词仅有几首，和一千多首诗比起来，无异于沧海一粟。可是《玉楼春》中的一句红杏枝头春意闹，却给他博得了红杏尚书的美名。

嘉祐元年（1056年），五十九岁的宋祁从实定改知益州（今成都会），那一路上宋祁吟咏不行，路过长安时，做了《长安道中怅然做》三首。方回评判说：“皆工妙逼唐人”。

一、 其一 ：便须实陨涕，不待雍门弦

三辅古风烟，征骖怅未前。

山园蓬颗外，宫室黍离边。

树老经唐日，碑残刻汉年。

便须实陨涕，不待雍门弦。

第一句出自王勃的：城阙辅三秦，风烟看五津。宋祁往往成都就任，王勃那首诗是《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固然是写长安风物，却暗合成都。

三辅，又称"三秦"，代指长安城一带。诗人看到自古以来的长安，难过之中，征骖（zhēng cān马）不前。

颔联与颈联，都是写景，景中有黍离之悲。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宫室在茂盛的高粱（或指谷子）旁边，山园在长满蓬草的坟墓之外。一片萧条之色。

蓬颗，指草草堆成的坟墓，汉朝萧山责备秦始皇的坟墓过于豪华，因而说：“使其后世曾不得蓬颗蔽冢而托葬焉“。

老树，都是从唐朝种植的，残碑，刻的都是汉朝编年。

尾联感慨道，风物如斯，不能不令人流泪，没必要听到雍门子周的琴声呀。

雍门琴，又是一个有深意的典故，孟尝君得功了秦国和楚国。雍门子周说，合纵连横，要么秦国成功，要么楚国成功，秦国楚都城不会容你，我们都为你感应哀痛呀。雍门子周引琴而鼓，搞得孟尝君痛哭流涕。

那首诗读完，觉得宋朝要亡国了。不晓得的人，还认为是晚唐遗民的做品。

其二、灞岸重回首，惟馀王粲诗

兴亡做今古，事往始堪悲。

宫破黄山在，城空斗极移。

走冈冷兔急，啼戍暮鸦饥。

灞岸重回首，惟馀王粲诗。

首联做慨叹发端：兴亡做今古，事往始堪悲。

有什么可悲呢？中间二联以景中含情的体例，阐明今天的长安之式微，有可悲之处。

黄山，不是安徽的名山，而是指汉惠帝所建宫殿名。宫破黄山在，用杜甫国破山河在的句法。

斗极，斗极星，代指帝王所在，杜甫曾有诗云：每依斗极看京华。城空斗极移，表达城中已经没有帝王之气了。

走冈冷兔急，啼戍暮鸦饥。颈联对仗工整，仍是萧瑟之景，急、饥，觉得动物都有一种饥冷交迫的痛苦。

结尾仍是用典故首尾，灞岸重回首，惟馀王粲诗。灞岸是长安人折柳送别之处，此处回首，就是要分开长安了。王粲是建安七子之一，他在《七哀诗》中写出了宋汉末年长安的惨烈气象：

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复弃中国往，远身适荆蛮。

亲戚对我悲，伴侣相逃攀。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抽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故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往，不忍听此言。

【南登霸陵岸，回首看长安】。悟彼下泉人，喟然悲伤肝，

能够看出，宋祁化用了王璨诗句，而且用那个典故，阐了然长安的式微。

其三、城阙今何在，关河昔所凭

城阙今何在，关河昔所凭。

种祠秦故畤，抔土汉诸陵。

花树圆排荠，楼云淡引缯。

南山不改色，千古恨相仍。

首联照旧是慨叹：城阙今何在，关河昔所凭。首联的句法，下联是上联主语的定语。 关河昔所凭的城阙，今何在？

昔时关河凭仗的宏伟城阙哪里往了呢？长何在安史之乱后，履历了屡次洗劫和毁坏。晚唐天祐元年（904年），墨温胁迫唐昭宗迁都洛阳：

“毁长安宫室百司及民间庐舍，取其材，浮渭沿河而下，长安自此遂丘墟矣”。

种祠（乃）秦故畤，抔土（是）汉诸陵。省略了谓语动词。种祠，那里是名词，《汉书·郊祀志下》:“家人尚不欲绝种祠，况於国之神寳旧畤!”颜师古注:“种祠,继嗣所传祠也”。抔土，指一捧土。

秦朝祭奠六合五帝之地，成为了苍生自家的祠堂。汉朝的陵墓，现在化做一捧小土丘罢了。

花树圆排荠，楼云淡引缯，跳出慨叹，写远近之景物。

南山不改色，千古恨相仍。被贬谪20多年的刘禹锡回到长安后，曾经做诗：不改南山色，其馀事事新。南山或指末南山没有改变，但是应该也表达，重回长安良多工作都有改动，但是我刘禹锡的性格不改： 前度刘郎今又来。”

南山不改色，千古遗恨犹存。而白云苍狗，兴亡更替，汗青的车轮不会停行。

完毕语

方回评判那三首说：“皆工妙逼唐人”。对仗工整，格律严谨，用典巧妙，气息也像唐人，不外不是盛唐，而像晚唐的衰亡之气。似乎面临大厦将倾迫不得已，只要”怅然“感喟罢了。

不晓得是其时长安给他的觉得确实如斯，仍是宋祁喜好进修晚唐人的诗风。据说他到了成都以后，花天酒地，玩得不亦乐乎。

完毕语，做诗一首为今天功课，五律《过金陵 》：

名门今何在，乌衣访旧踪。迟迟旧时燕，隐约六朝钟。

烟雨扁船远，秦淮灯影重。莫谈荣枯事，行乐且沉着。

@老街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