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些许饿意,四下也没有能填饱肚子的工具,便品读汪曾祺老先生的《人世至味》来解解馋,此中所描写的豆腐可谓是写到心坎儿里往了。若问我汪老那么多篇美食佳做,为何对一篇豆腐印象深入?大致是缘于我对豆腐的非分特别喜欢。
童年时候的我是个十足的肉食主义者,无肉不欢,对豆腐一类的素食并没太大的兴致。那时离家不远的金东市场新开了一家豆腐展子,据说他家的豆腐非分特别好食。豆腐展老板是个俊朗的瘦高须眉,待人彬彬有礼,卖豆腐从不缺斤短两,因而也就打出了名望,天天往买豆腐的人也是川流不息。那时父亲带我往市场买豆腐,常会对我打趣“要想酿成像豆腐展老板一样的俊小伙儿,就得多食豆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豆腐在我浅浅的认知中仿佛成了能够“貌比潘安”的灵丹妙药。看着餐桌上还冒着热乎气儿的白色“立方体”,竟罕见涌起了强烈的食欲。夹起一块儿放进嘴中,口感先是出奇的软糯柔滑,一股豆香在口中炸开,随即顺着味蕾在口腔里四散驰驱,在舌尖与唇齿留下无尽的甜鲜!个中之滋味进心进脑,令人回味无限!自那以后,豆腐便成了我的老友。固然“貌比潘安”的愿看并没实现,但也幸于父亲的打趣让我与豆腐结下不解之缘。
我认为豆腐不只口味喜人,更是有着深挚文化底蕴的。豆腐之起源,相传始于西汉淮南王刘安。刘安是一名炼丹家,在一次炼丹过程中误将豆浆与石膏混在了一路,构成了最后代的豆腐。后经妥帖,各地在原有根底上对豆腐造法与味道停止不竭改进,最末构成了像安徽八公山豆腐、四川罗泉豆腐、陕西榆林豆腐、云南石屏豆腐等奇光异彩的豆腐文化。
豆腐极具浪漫主义色彩,从“碾出一团实白玉,将回回向将来人”,到“出匣宁愁方璧碎,忧羹常见白云飞”,再到“一轮磨上流琼液,百沸汤中滚雪花”。自古以来,文人雅客的情调便在豆腐上得以深层表达与延伸。也正因如斯,白花花的豆腐也便有了“文学骨”。食豆腐不是大碗饮酒的豪情,而是细品之下独树一帜的大雅。
豆腐是饮食界的“寒暄花”,任你酸甜苦辣,随你煎炸蒸煮,皆不惧怕。但食豆腐得讲究个时令情景,什么季节什么场所怎么食都有说法。就比如三伏艳阳天,用小香葱拌个“一清二白”(小葱拌豆腐)。三九寒天,用辣椒和肉末蒜苗炒盘“麻婆豆腐”。在家耍懒不爱开火,痛快啥佐料也不加,间接用豆腐蘸着味极鲜和芥末调成酱汁大快朵颐。逢年过节,就着粉便条和五花肉炖锅“东北大菜”。从市井老巷的“油炸臭豆腐”到国宴上堪比“佛跳墙”的“文思豆腐”,老苍生将豆腐食出了把戏儿,更是食出了名堂。
我有时在想,若是把豆腐拟人化,那他绝对算得上是个刚正清廉的实君子。就比如说,你无论用刀是横切仍是竖切,它始末能连结方朴直正,至少也能做到有棱有角,很少见到有人能将豆腐切成圆弧状的。再者,常规烹调下的豆腐,可能外表颜色会发作改变,但豆腐里却始末是白的。“肝脑涂地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世”。《石灰吟》吟的是于谦的凛然正气,而此时用以表达我心中的“豆腐精神”也是在适宜不外的了。
豆腐做为千百年来中华餐桌上的饮食符号,早已超越了食材的字面境域,构成了一种文化,一类文明。正所谓“美食者没必要是饕餮客”,味蕾的艺术有时还实纷歧定成立于饮食的稀有度与贵重度之上,而是表现于汗青的传承与天然的抉择中,大俗即大雅。关于美食的抉择,十小我有十个哈姆雷特。对我而言,一盘豆腐便足以守护我心中的人世炊火。(本文颁发于《现代快报》《烟台日报》《烟台晚报》齐鲁壹点)
王博文,1994年生人,就职于山东航空公司。现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做家协会会员,山航集团新媒体协会会员。喜好写做及摄影,做品在齐鲁晚报、江苏省现代快报、烟台日报、烟台晚报、烟台散文、中国民航网、中国民航资本网、中国做家网、国际空港信息网、海东文化等多家媒体及平台颁发,并被凤凰网、搜狐新闻、网易等多家网站转载。文章被北海文学刊发。做品《卧山听雨》荣获“第四届中国现代散文精选300篇全国大赛”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