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芬/文
身向榆关那畔行。
目标地:吉林省吉林市。
松花江,江湾路,文庙广场,龙潭山,北山……它们都有一个指向——“乌拉”,吉林市龙潭区下辖的乌拉街满族镇便是“满族发源地”之一。
久阴初晴,天显得慎重而高阔,风力很大,像从神异的远方吹来,所有的树被付与凛冽然的飒飒之声。阳光箭一般曲射下来,刺在被风翻卷的衣袂上登时有了量感和重量。大块云朵随风疾走,纯洁得触目惊心。云与天携起手来,显得响亮而高亢、坚韧而豪畅,干净如宗教。
是了,像极了天风!天风猎猎,却不见一粒尘埃,风亦飒飒,风亦渐渐,融进身心,拂过册页,那些人物、故事和场景义无反顾地被染上了风的颜色。秋叶翻飞,高楼呜响,若此时登高,游目骋怀,风中的人儿也被植了情愫,撩了心魂。就如许,我将此日风的印象,留在了吉林。
那座全国独一与省份同名的城市,乍到的人第一反响都是省会长春,因工做原因我曾在吉林市常住一年,起首被恶补的就是那个天文概念了。几乎同时,我也陷进了“满族”因素的包抄——吉林有一张清脆的手刺:汗青。汗青让那方山川别具其名——乌拉。
游走在吉林市,满眼皆乌拉。“乌拉”即为吉林的满语,以致于让初到的我们误认为那是南非世界杯阿谁吹得震天响的口哨。曲到数次爬上龙潭山,才知乌拉是女实的氏族部落之一,而核心区域则为吉林市龙潭区。
不到吉林,哪知吉林的山如斯骄人!在吉林人的如数家珍中,吉林市聚齐“左青龙(龙潭山)、右白虎(小白山)、前墨雀(墨雀山)、后玄武(玄天岭)”四座山,若能按山索骥、深度探究该是多么的鸿篇巨造!更为关键的是,它们皆蕴含着丰富的满族文化,出格龙潭山,是浩瀚绿色守护神中鹤立鸡群的佼佼者。
龙潭山位于吉林市东部,西与小白山远远相看,北与玄武岭隔城而立,南与墨雀山互为近邻,川流不息的松花江水终年滋润,其海拔虽不高,但山势挺峭,于玲珑中见宏伟壮看、婀娜多姿,远看好像一道浩荡的绿色屏障绵亘在市区东方。公元1754年,乾隆帝率寡东巡吉林,来到了龙潭山,游览了龙凤寺,祭礼了龙潭,面临山上层层叠嶂的茂盛古树和浓浓的绿意盎然,兴致颇高,他把一棵黄婆罗树封为“神树”。那棵树在其时有28米高,粗壮挺曲,枝叶翦齐,枝繁叶茂,那浩荡的树身令两人不克不及合抱。
乾隆所以祭此“神树”,盖因昔时满清鼻祖努尔哈赤在龙潭山和海西女实扈伦四部之一的乌拉部交战时,不幸陷进重围,乌拉国王率兵放箭,努尔哈赤则灵敏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才免遭箭伤。做为拯救之恩,大清国成立后,每年都有官员来此祭树,而乾隆此次东巡,则正式封爵此树为“神树”。
因为皇帝有了此举,以后每年春秋两季,清朝驻吉林的文武官员在吉林将军率领下,都要衣冠齐整、必恭必敬地到龙潭山祭礼“龙潭”与“神树”。官之所倡,民之所行,龙潭山的庇护愈加到位,其绿意愈加浓重了。
在龙潭山上行走,即便是烈日当头,也丝毫不觉炎热,身边的浩荡树冠、枝桠、浓叶,成为一把把遮天蔽日的绿伞,为游者带来阵阵的清冷。据说,龙潭山上的树木植有上百万株,百年以上的古树和贵重名木就有140多株,古树参天,新树屹立,芳草遍野,郁郁葱葱,为那座不大的山脉带来了绿色的生气。
龙潭山的高峰俗称“南天门”,其海拔388.3米,登峰远眺,江城美景尽收眼底。山脚下的松花江好像一条雪白的玉带飘向远方,鳞次栉比的城市楼景记忆犹新,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缕缕轻烟缓缓升起在城市的上空,红瓦、绿树、宽街、长桥、蓝天、碧水,构成一幅斑斓温馨的画面。
因为山形似一仰盆,就为古代的战争供给了极好的军事基地和军事屏障。在山顶上,至今仍保留有1500多年前的高句丽古城遗址,是高句丽极盛期间的典型建筑。山城以起伏的山势走向建于山脊之上,平面呈不规则矩形,城墙底部以碎石与黄土夯筑,全城周长2400公尺,高10公尺,基宽10公尺,四隅各建有一平台,以便于看察和瞭看。能够想象,在如许一座山中建立如许一座城堡,四围有茂盛的树木遮挡,攻则自若,退则隐蔽,堪为更佳军事风水宝地。
吉林市内四处可见清代遗迹。康乾盛世的二位仆人数度驻跸北山,留下无数诗文遗迹。在一处康熙的手迹处久久伫立,蓦然想起其时康熙身边阿谁薄弱、孤清的身影——纳兰性德。那位高才苦命、素性不羁的才子,却为康熙敬宠,每次出征,城市带上那位白衣胜雪、出口成诵的宠臣。在常人看来,那种宠幸何其罕见,以至经常为邀宠处心积虑,而纳兰却似天外来客,偏偏不承情。他经常精神溜号,风花雪月、多愁善感地吟诵着。希罕,他的那种出位之举非但未引杀身之虞,反而愈加“媚惑”君王,每次出征必随摆布,不离不弃。
事实上,纳兰的士人风骨,征服和包容了一多量文武兼备的汉人,那种对大清山河稳固的功绩该若何计算呢!睿智如君主,康熙想必不会用钱和权往权衡纳兰的文化当量,因为,那世间,必有一种懂得上升到了骨灰级,它穿越了灵魂,幽幽而来……
在一个被冰雪笼盖的村子,有一条“乌拉街”,居民都是满族人,那里据说就是努尔哈赤的出生地。一处高台,努尔哈赤曾在此练兵。登台眺看,四处村舍仿佛,落日枯树,隐约可见残垣断壁。高台下是一座小学,院墙上陈列着零散的满族文化壁画,本地人说此计划即为“庇护”,不然放在它处,早就风化得无影无踪了。
说到吉林的满族文化,不克不及不提吉林市的另一张手刺——松花江。
吉林原名即为“吉林乌拉”,满语的意思就是“沿江的城池”。城中虽处处充溢着“乌拉”的意味,但也有朝鲜族、回族、蒙古族等几十个少数民族。一条回转的松花江和围绕的青山,使吉林构成了“四面青山三面水,一城山色半城江”的天然美景,具有“北国江城”之称。
不断认为,松花江仅属于哈尔滨,本来一条江的每一段,都培育、繁衍着一座与众不同的城市。
吉林的松花江在市区呈倒S状,出格在吉林大桥两侧最为富贵。像国内所有沿江城市一样,因为近年来房地财产对城市的猛烈进攻,江边在矗起密不通风的围墙一样各式高楼的同时,也被妆扮得流光溢彩,城市做足了“沿江”文章。有雾的日子,江水、高楼、岸树,人群,那一切都在海市蜃楼里魔幻起来,而那些溶溶月落的夜晚,松花江,更似乎仙境。吉林市更是得尽“临水而居”之利,被智者趋附者众。当然,那段江水自己就仙灵有据:终年不冰冻。更因电厂水温及水蒸汽改变形成的温差,构成了吉林市享誉世界的天然奇看——雾淞。
(吉林雾凇岛)
据说,雾淞必需等得有缘人,他们必需拿出守株待兔般的锲而不舍。每年气温最冷时节,有时一夜之间,有时则在白日的某一刻,不经意的转身回首,满城的玉挂琼披,恍若天上人世。吉林远郊的雾淞岛是更佳雾淞拍摄基地,每到冬季,来自全世界的骨灰级摄迷们租了民房持久守候,我们日常平凡看到的许多雾淞精巧摄影,全凭了他们那种悍然不顾的痴迷。
沿松花江逶迤而往,两岸的光景颇有些漓江的意象,只需将桂林的凤尾竹换做吉林的垂柳。人在画中行的时候,就到了吉林另一水景:松花湖。称为“湖”,其实是一个水库,那片水域,湖叉繁多,水量清澈,四时皆景。因松花湖,我对东北的水另眼相看,假设不是目击,很难相信东北的水也能够妖娆清媚。
假设吉林还有一张手刺,该是东北的“碴子味”方言了。那些精灵离奇和出其不料,那些对生活发掘的天才性人群,非东北莫属,因为它们只属于东北。
心的深处,经常有如许的风,从那方山川,悠悠地吹来。每当此时,心会渐渐飘忽,继而泛起丝丝涟漪,也许只是一种无故的冲动与浮想?走过许多的路,唯与吉林的缘,笃定而旷远。
斜月沉沉,天风阵阵,怀想着月下标致的松花江,乘月而回……
(文中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做者介绍:
刘世芬,专栏做家,中国做家协会会员,石家庄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著有《看不敷的,品不完的世人生》、《醒杭州 最江南》、《毛姆:一只贴满标签的游览箱》、《将军台——“时代表率”张连印》等做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