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字如其人,其实诗词也是如斯。
读懂一首诗或者词,便读懂了此中的情,也便读懂了一小我。
一如写下“安得广厦万万间,大庇全国冷士俱欢颜”的杜甫,伤时感事;
一如写下“生成我材必有用,令媛散尽还复来”的李白,潇洒不羁;
一如写下“醒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辛弃疾,豪放雄浑……
诗词之所以动听,恰是因为此中的情,深进肺腑、动听心弦。
一首诗,有时是一份“觅觅觅觅,冷冷清清”的孤单。
觅觅觅觅,冷冷清清,
凄惨痛惨戚戚。
乍热还冷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悲伤,却是旧时了解。
满地黄花堆积,枯槁损,
现在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单独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此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宋·李清照《声声慢》
靖康之变后,李清照国破,家亡,夫死,境遇凄凉,孤单无依。
觅觅觅觅,却只觅得一份冷冷清清,何其悲戚!
“雁过也,正悲伤,却是旧时了解”,与“迫不得已花落往,似曾了解燕回来”有异曲同工之妙,正所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孤单,使时间变得漫长;漫长,又使孤单深进骨髓。
只愿你有人可依,有人可伴,不受孤单之苦。
一首诗,有时是一份“日日思君不见君”的相思。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宋·李之仪《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江水悠悠不竭,相思绵绵不停。那世间最痛并快乐的工作,莫过于相思。
白居易说: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苏轼说:十年存亡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唐伯虎说: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但有一人可相思,老是该值得高兴。
一首诗,有时是一份“好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愁绪。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几。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胜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墨颜改。
问君能有多少愁,
好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五代·李煜《虞美人》
年年春花开,岁岁秋月圆,可那浸透灵魂的愁,却无论若何也无法告终。
一江春水一腔愁,江水不停,愁绪不休。
一如李白所说:抽刀断水水更流,碰杯消愁愁更愁。
行走在那世间,愁是不免的,苦是经常的,而生活的意义,即是要在那愁苦的土壤上,开出期看的花。
愿所有懊恼,都有解药;所有愁苦,都可豁然。
一首诗,有时是一份“桃花流水窅然往”的闲逸。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往,别有六合非人世。
——唐·李白《山中问答》
人世间忙忙碌碌,你能否在某一霎时,憧憬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潇洒不羁如李白,也曾沉浸于闲逸安适的山川之间。
有人不解,他说: 桃花飘落,顺溪而流,此处别有六合,如仙境一般。
按本身喜好的生活体例,过本身喜好的生活,即是人世幸事。
至于那些不懂你的人,且随他往吧,无须多言,一个浅笑,即可抵千言万语。
一首诗,有时是一份“会当凌绝顶,一览寡山小”的襟怀。
岱宗夫若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进回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寡山小。
——唐·杜甫《看岳》
林清玄说:山谷的更低点恰是山的起点,许多走进山谷的人之所以走不出来,恰是他们停住双脚,蹲在山谷懊恼哭抽泣的缘故。
人生若是不顺,不如看看杜甫,即使一生流离失所,仍然襟怀远大。
只要站得越高,看得越远,气度才会越来越开阔,不恐惧,不委屈,不抱怨,如许的日子,才会不断充满阳光。
那一路上,风雨不会少,委屈不会少,心上的阳光更是不克不及缺。
贮存阳光,必有远方。心有阳光,又何惧岁月萧条?
一首诗,有时是一份“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坦荡。
夕照绣帘卷,亭下水连空。
知君为我新做,窗户湿青红。
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
杳杳没孤鸿。
认得醒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
突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
堪笑兰台令郎,未解庄生天籁,
刚道有雌雄。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宋·苏轼《水调歌头》
浩然气,就是人世正气。
苏轼此时固然贬居黄州,却不因本身的小我际遇而哀痛难受,反而用坦荡奔放的个性,表示出了他身处顺境,却能泰然处之、大气凛然的精神风貌。
他说:一小我只要心中有正气,刚正不阿,气度坦荡,无论在什么境遇,都能处之泰然,感触感染到具有无限称心的千里雄风。
那种境域,或许我们难以抵达,但事理却老是相通。
良多时候,磨难其实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蒙上尘埃的心。无论若何,都请坚守一颗耿直、仁慈的本意天良。
一首诗,有时是一份“曲挂云帆济沧海”的理想。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曲万钱。
停杯投箸不克不及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搭船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岔路,今何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曲挂云帆济沧海。
——唐·李白《行路难》
李白奉诏进京,担任翰林供奉,可不受唐玄宗重用,还遭到权臣的谗毁排斥,两年后以“赐金放还”之名,变相撵出了长安。
虽一腔热血的英雄气焰无处挥洒,但照旧对将来充满期看。
人生会苦一阵子,不会苦一辈子。
我们需要在心里养一方好山好水,耐烦的期待。
美妙末会碰见美妙,就像一株小草碰见久违的甜露,一朵花开碰见绚烂的阳光。
一首诗,有时是一份“谁道人生无再少”的潇洒。
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
萧萧暮雨子规啼。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
休将鹤发唱黄鸡。
——宋·苏轼《浣溪沙·游蕲水清泉寺》
人活着,就是走在衰朽的路上。就如叶子会枯黄,人也总会衰老,无可制止。
但那又若何?年老体衰又若何?两鬓霜白又若何?只要你想,只要你做,光阴飞逝带不走你年轻的心。
一如做家村上春树所说:人不是渐渐变老的,而是一瞬变老的。不是从第一道皱纹、第一根鹤发起头,而是从舍弃本身那一刻起头的。
只要心灵永久年轻,又何惧岁月老往呢?
渐渐岁月,悠悠流年,未曾宠遇谁,亦未曾薄待谁。若是来不及认实的年轻,那就无妨抉择认实的老往。
诗词之美,不行在于语言,更在于那跃然于字里行间的感情。
一如纳兰性德“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的无限乡愁;
一如王翰“醒卧疆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无限悲壮;
一如欧阳修“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往”的无限怅惘……
那一生,每读懂一首诗,都是一次心灵的洗涤,一次灵魂的升华。
你读懂哪一首诗了呢?
源自:醒美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