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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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谷(二)

文/ 酒瓮里的蒹葭

丰年八月,时至处暑,夜贪杯而眠沉,楼外热阳越窗,犹若十指爬床,自脚趾小腿缓上胸膛,末照脸颊,酥痒复慵懒,不忍轻醒,伸臂抻腿,略弯脖颈,曼拧腰身,唤吸少闭,却感舒泰通脉,尤似回了人世。

闻楼下当当声响,着衣拾步而下,原是有人早醒,厨间台上已有面团。那人案板剁肉,应是已配馅料,忽觉有人在旁,答之“时日处暑,应食“饺子”,今猎奇新试,以青椒肉馅配伍,以尝其味。”

遂兴致盎然,捋袖动手,揉面、整条、切剂、擀皮……时过柱香,置“元宝”于圆形苇篦上,摆列成行,满满当当。携瓮至桥下溪边,汲水复回,待锅中水沸,煮食面饺。

檐前中庭有桂树一株,浓荫覆窗,进画俱绿,树下有石桌石凳,此乘凉闲谈之处。今取熟饺盛盘,置于石桌,以木樨香气佐食,更具风味。

思她不善饮,强之可三杯,昨夜以新法豁拳为令,虽阵阵有笑语充梁,究是食醒了体态,稍感有憾……思之念之,引为愉心事,以条记之,躲于谷中竹楼酒瓮。

出谷中小楼,觅路南向五六百步,路之东南可见紫竹、斑竹成簇,穿林而过,豁有开朗,但见水泛波光,粼粼不辍,有禽鸟低飞,鱼游浅底,湖风掠面,心旷而神怡。此湖原是谷中数溪汇而成,所境虽不及百丈,却应了那有水则灵之说。

与蒹葭同游亲见时节,叹其清幽,叹其灵动,取名“溪湖”。春夏秋冬,皆喜泛船湖上,所看所感亦有差别。夏季炎炎,登船解缆,摇橹风生,荡至湖心,任而随波,以那不系船,做逍远忘忧人。

乌篷舱内着一小几,自食盒取了一应相备,半卧于旁,青梅冰酒,相对而浅尝,亦可抛竿钓湖鱼,煮茶而消暑,船尾有红泥小炉一具,每逢钓得渔获,她则亲汲湖水,待等拾掇停当,必催要清蒸,贪其鲜美肥嫩,此间须得佐以冰镇雕梅酒,鱼酒相替,满脸自得,欢脱如少女容貌。

年八月尾,她自谷外摘藕数段,植于湖泥底处,不知来年可否见荷叶尖尖?菡萏欲开?是夜,月色颇佳,俯视湖中,波光如练,轻罗小扇,仰见飞云过天,反常万状。人生途艰,何为乎来哉?若皆能愉心,自是最妙哉……

方离溪湖,系缆停船,且觅堤岸西径,相携拾阶而上,鸟惊竹间;见影度回廊,芍药遍植,牡丹旁栽,蔷薇爬爬绿了山墙,隐有佛音缥缈,似虚幻物,其景其音皆于俗尘无碍。

且听寺钟云謦,声声近,涤人心魄。踱步庙门,有一方塘,塘中亦有荷花十数,闻之竟有麝兰之芬芳,疑为异种,风过荷衣欲动,似能听闻环佩之铿锵。靥笑如若春桃抬头,娉婷婀娜。

她凝看塘中荷花,似痴如醒,在身侧凝看,但见云堆翠髻;唇绽樱颗,榴齿含香,纤腰楚楚,有风至舞雪之妙境;发间耀珠翠辉,身着鸭绿鹅黄,隐没花间,宜嗔宜喜,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相映下与花而娇。羡之良量,冰清玉润;羡之素衫,出水无染。奇矣哉,生于孰地?降自何方?

若非谷中亲见,环佩不贰;定应吹箫引往,量那仙人也羡而垂慕。秋水莹莹白玉盘,翠竹楼,醒工夫。月圆如练,竹门轻掩,云窗影疏,抚一曲清音,觅梦回处,投你密意的眸,剪出圈圈涟漪。

着轻纱倚榻半卧,温酒壶中,半含了春眸,黛眉低徊,浅酌相思,寄一页红笺小字,写不尽情浓如诉。一曲小令隐了春梦,具都覆在相对泯笑中。

夜色在月光下被沁染了蒙胧,琥珀色的酒水被揉进了缕缕清风,烛火摇摇映着娇羞。柔情静静地爬上往日轻蹙的眉梢,月夜小楼的相思风铃轻响,谁惹你小嘴轻嘟?谁把你的纤手放在了心口?

灵魂恍恍然化烟成雾,更不觉此身悬在了何处。是夜月圆,亮光亮别于他处,拥着你能仰见飞云过天,幻态万状……

人生几何,酒醒当歌,愿守得谷中花草竹木,亭台楼阁,溪水荷花……以明月清心,酿柔情成酒,实实的将那“忘忧”二字捂在心口。

忘忧谷(一)

缘,妙趣横生

梅花落满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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