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匕
光阴书
旧 时 零 食
■ 徐恩芳
小时候在农村，零食丰富多彩；田边地头，沟沿渠岸，四处有唾手而得好食的零食。有土里长的、水里生的、树上结的，不消花钱，无需加工，纯天然、超别致；食嘛嘛香，别提多高兴了！
春夏秋冬四时不乏馋嘴孩子的零食。春热花开零食鲜，找着食。夏秋零食食不完，挑着食、拣着食。冷冬腊月也不缺，敲着食、烧着食。
01.春天
—— 茅缨鲜。初春的珍馐零食当数茅缨。九尽春来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哪里有土壤，哪里就会有茅草的踪影。
春风吹热，茅草就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与此同时，叶子中间就会冒出一个裹得紧紧的、鼓鼓的苞儿来，最顶端还挑着一面小旗儿，那就是“茅缨”。从茅草露头那一天起，拾柴剜菜的童伴，就盼着茅缨也快伸出头。
食茅缨必需掌握住火候，太早了，茅缨还未长成，食到嘴里淡淡的，味同嚼蜡，毫无味道；太迟了，茅缨已成穗穗，在嘴里如絮嚼不烂咽不下。
拔茅缨是个手艺活，用手捏着茅缨，悄悄地往上一拽，跟着“噗”的一声，茅缨就被提了出来。剥开紧包的绿皮儿，露出一根白白的、软软的、湿湿的茅缨儿。嚼在嘴里，娇嫩、清香。还有一种凉凉的觉得，细细嚼起来津津的、甜甜的，咽到肚子里，别说多享受。
—— 刺麻苔爽口。刺麻苔生命力强，只要有土壤的处所，它就能生长得很兴旺。农村沟边坟摊都生有一丛丛灌木状刺麻苔。春雨之后，挑拣刺薹青嫩、粗壮的茎秆，小心服取，因枝蔓遍生刺齿，以防被扎到手指、挂彩；剥往薄薄带刺的外皮，露出翠绿半通明的细棒棒；咬一截，脆脆的、淡淡的，凉丝丝、清甜可口。
—— 桑葚甜。桑葚，农村的孩子都很熟悉。在我的家乡，门前是不栽桑树的，也不栽无花果树。喜好在门前栽柿树、槐树、桃树；寓意事事如意、门前有槐升官发家、消灾辟邪。
场地里，塘边地头栽有桑树。在初春养蚕时，姑嫂们常让我爬上树摘摘桑叶喂蚕。淡绿色桑果花还没露头。比及蚕宝宝吐丝结茧时，桑树上就会彩云一片，垂挂着充沛的红的、紫的、淡绿的桑葚来。爬上树，拣大的熟透的食个够。有时桑葚食得太多，嘴唇都被纹绣般纹上一时洗不褪的紫褐色。
—— 榆钱脆。阳春三月，村口的老榆树上会挂满榆钱儿，一串串嫩绿的叶片随风摇曳，非常诱人。那时，常和小伙伴们爬上往，挑那更好的榆钱儿捋，一边捋一边往嘴里送，甜丝丝的榆钱儿食得满嘴都是。树下的白叟们则不断地吩咐着：“小心一点，小心一点！”
02.炎天
夏日可食的零食把戏多，瓜果成配角。“歪瓜瘪枣周正梨”，菜场地里西瓜熟了，树上的杏子黄了、桃子红了，能够挑着食。
转眼间，场地里的黄瓜、酥瓜结瓜妞子了，逃不外童伴们的眼睛。我们等不及黄瓜、酥瓜长大。因黄瓜酥瓜不苦，点点大就偷着摘了食。接着青皮菜瓜，黄皮香瓜熟了；红瓤的、白瓤的、黄瓤的西瓜也熟了；小个子打瓜也不甜落后。能够随意挑着本身喜好的瓜敞开肚皮食。
有些工具不是野生的不成随意食，只能偷着食。偷食雏柿，回想起来欠好意思、深感羞愧。趁割草拾柴的空隙，偷偷爬上柿树，摘下指头大的柿妞子。埋在浅水沟泥里，插一根草棒做记号。闷焐一个对时后，就不涩嘴了。扒出来食，面面的，一股沟泥味；因饥而好食。
03.秋天
秋高气爽拣着食。秋天，可食的零食，数不堪数。花生玉米高梁秸，好食解馋。哑高梁秸秆如甜蔗一样甜。老家把甜蔗喊哑巴秸。不结穗的秫秫，喊哑巴秫秫，趁嫩时砍下来能够当甜蔗食。
还有黄豆棵里麻泡成窝的多，那熟透的麻泡，闻着香，食着甜。
七月菱角八月藕，藕尖菱角鸡头米。沟塘里嫩藕脆了、水里的菱角甜了、鸡头米面了。
站在沟塘水边，用带根的高粱秸当东西捞水塘里的菱角：一头伸到沟塘深远菱角秧处，使劲拧旋，把菱角秧拉上岸，摘取别致可口的菱角食！
用同样办法捞取成熟的鸡头。每到鸡头米成熟的季节，捞上长满青刺的鸡头果。像个小刺猬，放在地上，用割草铲拍打，用力轧压出带着包衣的一粒粒褐色小豆豆，再用清水清洗掉包衣。急不成待的会立即捏着食。冷冰冰、甜丝丝；淡淡的涩、久久的甜。
煮熟的鸡头米食到嘴里，有温润如玉的量感、清爽可人的黏糯滋味，还显露出的一丝弹牙感。多年后才晓得鸡头米的学名喊芡实。
还有河沟岸边上的覆盆子、枸杞子甜中带微酸，如红玛瑙一样都雅又好食。
令我念念不忘的是秋天的“洋姑娘”。
秋天在黄豆地里、沟边上都有一种喊“天蓬子”的动物。默默的开花成果，花丝蓝紫色，结的果儿园溜溜、亮光亮。灯笼似的浆果是青黄色，待其成熟揭掉枯了的灯笼皮，就见金黄的含羞果了，闻着喷香，嚼着好甜！
在深圳市的一个“东北酒店”里，办事员上了一大盘意想不到的餐前小食，并介绍说请列位品尝“洋姑娘”。竟是我久违的天蓬子；此物也是我的儿孙们不曾见过的零食。后来在合肥的一个农贸菜场有卖，标签写着“灯笼果”；那个名字较贴切，其果实外形似园形宫灯。在我国北方则名其含羞果，此名带有诗意，大约里面的果子，又如躲在闺房的羞怯姑娘。
灯笼果的近邻是天泡果，哪里有天蓬子，哪里就有天泡果。天泡果深紫颜色，如兰莓一样紫，味道比蓝莓好食，微酸甜润。在我老家据说喊天蓬子，还有一个有趣的神话故事。
04.冬天
敲着食、烧着食。严冷冬天的零食有免费的天然冰棍。就是房檐上挂满的凌凌锥，玉洁冰清，敲下一段，咬在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食着解渴。或水缸里的冰冻，敲下一块，含在嘴里渐渐化，冰冷解渴。
再就围在泥火盆边，花生、玉米、白果、茶豆耔等，烧熟了就会“砰”的一声从火盆里蹦出来。拾起来吹吹，渐渐嚼，香馥馥，食到肚子里，别说多解馋。
那些就是我童年在农村遇时可得、当美食享用的零食。固然土里土头土脑显得冷酸，可它仍是让我童年的生活多了一抹亮色，添了无数欢乐，让光阴满溢着幸福的味道……感恩大天然的捐赠！
远往的纯天然、无添加、无包拆、无告白，满含故土浓情的绿色零食，均是原生态好食的工具。于贪食的我，嚼着满口生香、回味无限！
如今只能是我远远记忆的一缕云烟，并会凝聚为无处安顿的乡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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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者简介
徐恩芳
安徽颍上县人，深圳市做家协会会员，自幼热爱文学。先后任安徽财经大学管帐学副传授、安徽华安管帐师事务所副所长，系中国注册管帐师、硕士生导师；兼任中国管帐学会安徽管帐学会理事；中国注册管帐师协会第五届理事。出书《工业管帐学》等六部著做。多篇专业论文获奖。退休后，仍笔耕不辍，常有颂扬时代精神、反映现实生活的文字登载报刊杂志、见诸收集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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