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且得方寸静心处
文丨周大刚
“好读书,欠好读书;好读书,欠好读书。”明代文学家徐渭的那副对联,我挺喜好。它以谐音之妙,论述读书之理,品尝生活之趣,纯朴而又深邃。
读书,如饮清茶,能够明目,能够醒脑,能够静心。读汗青,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兴替;读天文,悟“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之恬澹;读人物,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之仰行。
可生活却时常与我们开些不大不小的打趣,我们中的大都也往往被生活的漩涡摆布而无法轻松地读书。自任县府秘书的曾祖父,至“弃戎从文”的祖父,再至躬耕于三尺讲台一辈子的父亲,梳梳家底,我算有个书香门第的身世。常理推之,我的家中自应是汗牛充栋,羡煞村夫。可是,我只是从晚辈反频频复的言语中听到关于曾祖的显要,只是从祖父来来往往的手札中看到文字的魅力,只是从父亲工工整整的对联中感触感染笔墨的馨香,却从未发现家里有几躲书。宋实宗赵恒《励志篇》云:“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说尽了读书的意义与感化,力劝时人苦读诗书。我天然期看像祖辈一样,成为一个才当曹斗的文人,然而一个读书人家中,竟然无书可读,说起来实是“一把辛酸泪”。
于是,便借书读。所谓“书非借不克不及读也”,借来的书,读得快,也读得细。曾祖父是一个传说,而祖父通情达理却缄默寡言,父亲教书育人历来掉臂及家,历来没人提醒我应该看什么书。于是,便胡乱看。小到连环画《铁扇公主》,大到线拆本《水浒传》,形形色色的书都看。不管看得多杂,有书读老是幸福的,哪怕是借来的书。因为在我迫不及待的童年、少年期间,书就如朗朗晴空里飘忽的云,稀少而又远不成及,至于好书,则更是百里挑一。偶有一回,在一个本家伯父家中,借到两本外国名著,一是《牛氓》,另一是《钢铁是如何炼成的》。怯怯地启齿借书,慌慌地拿回家中,吃紧地咀嚼文字。外国做品,本就是个奇怪物,更何况本家伯父说那是从藏书楼里借来的书。那时,以我的文学功底,我底子读不懂,譬如牛虻写给琼玛的一首小诗“不管我活着/仍是死云/我都是一只牛虻/快乐地飞来飞云”,再或者是保尔的名言“人的一生应当如许渡过:当一小我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韶华而懊悔,也不因无所作为而羞愧……”。我只是对诸如“亚瑟”的外国人的名字充满了猎奇,在困难的阅读中懵懂地快乐着。无论家境若何贫冷,生活若何拮据,读书都是多么令人神驰——简单而充沛的神驰。
上了大学,进了中文系,有的是书读,有的是读书的时间。传授们开了书单,四十二本:人文汗青武打言情,古今中外,一应俱全。于是,天天泡在藏书楼里,一年之内,全数读完。说话、做文能够引经据典,言之有物,觉得本身一会儿腰杆子硬了很多。
工做之初,读书的习惯尚存,说话也常能“七步之才”,写出来的文字生涩却也鲜润。然而,十余年一过,在图文时代的今天,我没有躲过收集的冲击,也被沉没在电子产物的一片深蓝中。电脑、手机、IPAD,网上阅读愈来愈滥,纸量册本越读越少。有那么两三年,我以至发现本身一年只读了一、两本纸量书,此中竟然还包罗随性的杂志。其实,每一年,我城市逛书店买些书回来,但一旦搁上了书架,它们就会被敏捷打进“冷宫”。
一个静寂的深夜,我守在电脑前与文字约会,可她却不解“青青子吟,悠悠我心”,姗姗来迟。似乎一管挤尽了的牙膏,一个弹尽粮绝的兵士,我体味了什么喊词穷。看看码成的文字,平乏苍白,味同嚼蜡。精神,在与物量的比赛中,成了手下败将。有书可读,却不肯读书,那在儿时是一个多么难以想象的事。无书可读的记忆,像一个沉睡已久的活火山,缓缓醒来。你实是一个“忘本”的人,我喃喃自语。
喧哗淡往的深夜,我又捧起了散发着浅浅墨香的册本,静静地守候在方寸之间,给我的心灵找一个栖息的处所。
来源:东阳新闻网
读书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