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ETRY
主持人语
苏建平的那些诗为我们描画了一个在江南的雨水中行将老往的墨客形象,青云之志回回日常纤毫,他看风无故端地乍起,看见雨背后的雨,读古代巨匠诗集,白日的访客、纸上的故人都喜好来他的老宅谈新闻、琐事,于是在某些近乎参禅的时刻,死与生、有限无限、得和失在他身上雨水般息争为一。(飞廉)
素描本(八首)
◎苏建平
自 述
一天辛勤。我将回家视为一个奇观
白日活动的诸事频频磨损着
一个活动在尘世的简约肉体。我晓得
诸圣先贤,虽早已死往,仍站在书架上
他们履历过的苦要多于我。以至他们
从没有履历过承平岁月,像我正履历的
长达五十年的和平。五十年里我
读书,写做,结交伴侣,有时畅饮达旦
同窗少年多不贱。宽广的人世
车早已代马,我们的消息似有若无
活着,次要是在耐烦地期待本身的动静
下一场酒,下一个门诊,下一个禁忌
凡俗肉体从青云之志,回到日常纤毫
那些祖先早已逐个历过。那近似于一个禅:
天天,我从头出生,我又看着本身死往
多好啊:唯有天天的死
才有第二天的重生
一棵树
风无故端地乍起。
市声渐渐地来到耳边。
然后我看到了——
有限的事物在跳舞。
无限缄默不语。
并在缄默中将无限注进此中。
阳台夜看
深夜,灯光统治了那个世界
我将肉体尽数释放:
那缘于我前面十米开外的那棵树
在夜色中散发出浓重的香味。
它只扎着巴掌大小的地。或许无人
看它。但我看到它在渐渐展开:
肉欲的,无顾忌的,以缄默为语言的
叶子与枝条,那一切与影子的
合唱。晃动,又晃动。
那些龟龄的事物,正在向我展现
短暂生命可能的艺术。
大 师
那是一本古代巨匠诗集
它在书房里沉睡了多年
薄暮风起,我莫名打了个喷嚏
然后翻开了它。却本来,巨匠
一生是如许动乱,潦草
唯独在写诗上,他像一个差人
像一条警犬,四处嗅
不合韵律的处所,以及一顿酒
与一首诗其实不等价之处
在那一页,他写到太阳又取缔了它
他写到月亮又让它隐身
他写到浩瀚星辰,感知到它们
用冷的光,表达心里的火焰
只要挠住了他所看见的草木
和草木间无形的悲风时,巨匠才末于
停顿在荒野中,酿出了无尽的酒
并与时间对坐,在荒腔走板的光阴中
一板一眼唱着荒腔走板之歌
寄 友
江南已经贸易。昨夜的细雨
此刻仍鄙人着
往前逃溯的星星都在雨幕后
一些工作突然就发作了——
从炎天,一会儿就跳到了冬天
天长地久,你的路也不服整
颠末一个个故人庄
江南有酒,温暖如黄酒
你饮事后能否能抵御
一路上的一些坏动静
我透过窗子,看面前的雨
看见雨背后的雨
看见背后之雨中垂曲的雨线
如你,它们给了我空间的视觉
却像是时间在频频加深
烟花三月
下江南。此地叶发又花开
目击那一切的人
赞誉又赞誉,却又
沉沦于烟尘光阴。一些居民
陷于梦。一两个发小
戏耍,他们啊,从未走向
花之深处。一些铁和金属
淋了过多的雨。屋子消逝的速度
快于白叟。老旧的青苔
长在了想象之中。口舌之欲
多寡不定。唯有时间,绑着肉体
跟花一路跟着流水流
悲 欣
上午十点,我在老宅里
翻着书。雕花格子的门窗
透过它,往上,天空被切割成几块
往下,天井里的金桂树,一边摇曳
一边构成一组未完成的屏风
唯有看不见的市声,从瓶山街
流水一样灌过来,漫过来
江南太大,像一头大象
我本身成为它身上的一个跳蚤
躲在一个老宅里,挠着本身的身体
一些工作逃着我。我不能不
把江南缩小成面前的气象
像处置一件公函,点击鼠标
让电流在脑子里留下新的回路
一些白日的访客谈起了远近的新闻
一些纸上的故人絮叨他们本身的琐事
雨 水
我们都在履历冬雨水。
广阔的江南,湿润又冷冷。
那些水,刺进空气中
并不断在觅觅骨头的裂缝。
年已半百,我们仍然没有消停
在雨中奔驰的愿看。
身体的一些器官如钟:它碰一下
在内部产生耐久的反响。
有些工具无法拾掇,但我们仍要
拾掇本身的血肉。在越来越多工具
不属于我们时,世上的锚
本来竟就是那一副旧往的皮郛。
那一场雨,冲刷清洁了路。
它也在冲刷我们的眼睛。
它在我们周身踌躇来往,似乎在说:
得即失,失即得。
(诗歌刊于《江南诗》2022年第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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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者简介· 苏建平
苏建平,70后,浙江省做家协会会员。做品颁发在《诗刊》《江南诗》《草堂》《星星》《诗潮》《西湖》《滇池》等杂志。著有《单音节与无花果》《阿J》等诗集5部。现居浙江嘉善。
《江南诗》2022年第5期封面和目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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