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瀛山书院是“乡校”
文/余利回
关于宋代“瀛山书院”的史志记载十分简单，其涉及两小我物，一个是詹安，是瀛山书院的创建者，另一个是詹仪之，是詹安之孙，他与东南三贤、理学巨匠张栻、吕祖谦、墨熹交往，后世因而认为瀛山书院由此立名。
笔者根据《瀛山书院志》及府县志，曾认为瀛山书院在宋代为家族教导机构（私塾），明代以后改变为处所性教导机构（学校）。然而，通过“发掘”，发现本身的熟悉仍是呈现了误差。其实，宋代瀛山书院就已经不是地道的家族教导机构（私塾），而是办事于处所的一座“乡校”。那一记述，隐躲在詹仪之父亲詹棫为兄长詹至所撰的《行状》之中。
以下是《东源詹詹宗谱》卷八收录的詹至行状，有点长，有些处所还不太畅达，难以理解。因其能够与张栻所撰詹至墓志铭比照，姑且全文整理在此。
宋左中奉医生曲秘阁建德县开国男詹公行状
公讳至，字及甫，世为严州遂安人。曾祖瑀，官正奉医生。祖询，仕处置郎永丰县主簿。父安，当熙宁、元丰间，以经术造士，负笈游学四方，与国粹俊故左丞薛公联名预荐，业成回训乡里，宗党谈道者以詹氏为宗主。晚用恩免末婺州浦江簿，累赠宣奉医生。母硕人余氏，躬纺织，同甜苦，以相厥家，义方有助焉。公沉厚寡言，外浑内敏。甫官（冠），从宣奉徒步游京师，俱补太学生。家贫，宣奉与伯兄依人门下，取资以给。公虽在穷约，胸襟豁如，独沉酣于学，既久，声誉益振，擅名英杰之缠，有文行于世，取国粹解试南宫不到。崇宁天子龙飞，以济州魁荐壬午科及第，注泗州推官。该八宝赦，循文林郎。大看四年，任河州推官，觅政士曹，司左狱，故枢密使王渊等时为寨主，将校犯阶级，杖之至死。郡将幸（辛）叔詹勾赴帐下，王大方辞辨，理曲，公赞之，曰：将校临所部，虽捶死，讵可同常人论。睾为之齎威西人，气曲尚义，由是定交。后为立勋，身致将相，末始遇公如父兄。任满，酧赏，觅儒林郎，用举主，改通曲郎。朝廷承平，造礼做乐，上明堂五室轨制及时政八议，士论推焉。政和五年，监在京广衍仓，磨勘两准承议郎。朝廷念陕西官府久弊，命方邵往察，访之，公以才辟僚属，为有心力第一人，特转朝奉郎。七年，任满，潍州通判，迎硕人之官，俸进颇优。南京留台贾公厚嫌两易，实攘之也。宣和元年，磨勘转朝散郎。二年，永静军通判。丁先宣奉忧。时方腊窃发，乡井生计荡然。二弟南省试下，公省殡访母，挈霜妹诸季依亲戚居和州，聚族合家，与伯兄捐俸馨囊之食，以之克襄，奉诸弟治生为学，不变态业。五年，磨勘转朝请郎。七年，任巩州通判。建炎初，求婉言，进黄德初，诣郡言，有“还二圣，复三阙”之策。太守难之。一日，摄郡事，即表以闻，德初蒙补承务郎，乃朝廷荐拔士类，所以不惮也。今上登极，转朝奉医生，磨勘准朝请医生。二年，虏骑复渡河，胁陕洛同华岐雍秦垅，平吞西陲，将到巩，郡将衡逊求造置使檄以往，乃揔州事，开库散甲，兵民七千，婴孤城自守，已而，虏至，大唤曰：尔蒙昧州、通判，又有南人，何不开门降我？公命劲努射之。虏始散布合围。公登城，部门讫，回语家人，曰：贼锋锐甚，自国门曲巩十郡三十八驿，今九郡三十七驿皆不守，巩其能保乎？于是竭家资以犒军，出谓长者曰：我不知兵，今日之事报国为民，尔等当勤奋，我已与家人诀矣。由是苍生感恩，争出金谷以佐官兵。虏围州五日，不克不及破。公乞师于熙师张浚（俊），既乃卒然相遇，遂战，杀虏酋首三人，僵尸被野。破晓遁往。被召赴行，未对，除陕西之命，改除御营平寇左将军随军转运判官，从帅解济州围。明（三）年春，师至山阳，闻虏骑已来，说主帅韩公曰：今帅行半途，遇虏，进退无所据，殆非万全，盍若驻兵山阳，当水陆之冲，以逸待劳，计之善者，不从，师至宿迁，果溃，军还，主管临安府洞霄宫。绍兴改元，起为江淮招讨使司随军转运副使，衢州应副长幼，守臣李劢廪给不克不及，长幼鼓噪，几至惹事，赖公抚以免。主帅（张俊）班师，转朝议医生，除知常州。科场开进士，陈篆干连络狱。公曰能够小累妨朝上进步乎？命释之，就试，陈为举首。虏犯淮甸，张侯大军驻州城，韩公长幼驻宜兴。公白二帅曰：蒭料之馈不敢阙，榷酤之禁，交易之廛，愿勿犯。二帅如约，官课倍进，民获安堵。是时硕人年八十，力丐回。改知徽州，遽辟督府机宜。绍兴五年，加恩封建德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磨勘转左中奉医生。幕府初开，选用老成，牢辞弗获至。长沙都督曰：念欲委官先往鼎州相事宜，然后行师，非公不成。既至，条析短长，切中事机。及平阳，公还江上，都督每欲诸帅议事，必仗公以行。幕贵寓功，除曲秘阁。丙辰（六年）夏，硕人疾亟，都督欲荐公于天子，辞曰：自闻亲病，心神俱乱，何以见君？星夜驰回，躬亲药饵。两旬不解带。八月硕人不幸，哀毁过甚。摆布二相致奠，幕府从官列祭，为亲之荣。时二相犹欲强起，不克不及从也。是时，方罢刘光世宣抚。公书白都督，其略曰：古者师行必有副贰，非惟协计谋，分忧寄，亦以备十分也。今罢光世，全国之士未暇论其往就，且为朝廷私忧。不知此一军当付何人？觅问王德为都统，吕祉节造之，其区处固善矣。然军中短长另有可言者。王德功成，高与丽琼故等夷也。一旦曲临其上，未知缓急，批示能如意否？吕公之贤，固一时极选，然于光世军，恩威盘曲，卵翼成就，不得与前人比。不多，琼果败露。九年，服阙，提举台州崇道看。未逾年，改知处州。言者论公知常州日，为诸将买田。公曰：此有形迹，久当自明。后究知刘光世买田，其实四年之前，而王枢密家被赐千亩，乃奉朝旨于宜兴县取拨，非守臣所得专。方未拨前，往往占田，于形势一旦夺之，谤兴有自矣。羔羊之行能够从迹。公何愧焉。十年冬，北修好，复河南地，朝廷以公尝宣力西方，熟知短长，自宫祠除永兴等路提刑。公宣言曰：朝廷新得河南，择人而用，虽老矣尚能分一职之忧，矍铄据鞍，门关将命进境，延见长者，问疾苦，具宣德意，苍生莫不以复见承平官府为喜。会虏败盟，弗末使事。复丐宫祠，日与亲宾过从。曰：起身畎亩，致身五品，恩泽及子孙矣。又何求焉。葺居养浩，以经史自娱，百氏诸书无不应览。（十四年）甲子夏，俄苦臂疾，别无他苦，促致仕，治后事，饮食起居不异日常平凡。七月十九日旦，奄然以逝。享年六十有八。詹氏本中州人，避五季之乱，一派居严城，有鼻祖坟在建德。莫不几年，子孙散徙，岁久埋没。公时率宗族拜扫，买田以增培育提拔，立碑以纪长远。建德之后，二子来遂安，一居遂安之源，一居新安之源。长者相传，二祖之初来也，弛担两源之口，憇于大木之下。今木参天，大者百围，子孙或耕或仕，绵绵具久。公钦慕先世，乃筑二老之堂于其下，仲春会两源合祭，序少长，崇亲爱，以不忘厥初。遂源子孙枝分拨别，上三祖坟拜祭不时，公为立祭式，不丰不菲，轮以甲子，循环往复，遂为常规。吾宗读书五世矣，自先宣奉横经讲学，迁至乡校，文风始振，白屋起身，子孙相继登科，文章气焰，门户声名，由贤昆季倡之乃益光大。三舍废罢，师旅继之。学舍荆榛，无所容爼。公率村夫乐教子弟者，共出财力，复兴之，殿堂庙像斋门廊屋，居极宏丽，又置养士之资，其措画规模，经始虑成，一出于公。而旁邑闻风，咸争成立焉。有寡妹零丁十口，公抚育十年。男长为择所配，女长为择所回。又买田筑室，区处惹事，以继先宣奉之志。伯兄请有子壮岁不禄，幼累未胜衣，公取回鞠养，且规劝诸子曰：是婴儿更十余年知人事，嫁娶毕，吾愿始足，始无负先兄临末之托。从侄百之累荐省闱倒霉，嚣然有轻轩冕。公与亲友屡勤，不从，乃厉声曰：独不念汝之偏亲乎？做诗送行，曰“功名富贵浑闲事，白首偏亲日倚闾”。遂登第，再拜谢曰：叔父之赐也。公初娶何氏，无子。继娶许氏，有三子，女三。妻俱封令人。妇家穷无以养者，公力为周给，死无以葬者，力为殡送。恩义之笃不啻东床。盖公本性孝友，诚厚于亲姻，乐善爱物，自近及远，自内亲以及外亲，泛爱周旋，而常欿然有不满之意。其度量汪洋包罗容忍，莫见喜愠，而推心腹于人，忘物我与人未尝失色而人莫敢犯，尤喜奖进士类，赈人艰阨，见人善若已有之，闻人争惟恐力之不继也。自其少时，朋友纂学绩文，或相轻诮。公必推诚亲为笔削。子弟之训，常随其材，正容悟物，惟恐伤恩而谆谆为言，凡事当推致诚，己不欺人，人自不欺我。未有我先不诚而人肯至诚者。又贤愚廉贪以己之正，讦人之侫。盖纯厚君子持心平恕，处已待人，常欲物我都融，故薰然慈仁。生则人人爱仰，病则合力祈禳，末则咨嗟感喟，认为善人之报。何行是欤？其学问深博，文章雄健，四面楚歌而不得施，于词命才术优长纵横应变，无地不成，而不得展尽底蕴，拔犀象取之时，相将被荐，抡而不克应，修身行己，无愧屋漏，横遭点汙而不获伸。吁！可为慨叹也。已而公常知足，一回诸义，命固未尝歉于心也。长男攸之，右处置郎，次仰之，右处置郎，尝预鄂州流荐，次倬之，右处置郎，皆能克家，恩泽及孙光祖、绍祖。女长知婺州兰溪迪功郎潘渊明，次适严州淳安方守中，三适建德承事郎王兴义，皆有外孙，合表里孙一十九人，人认为厚德之报未艾也。生平为文不稿，随取随予，子弟裒次仅有《瀛山集》十卷，诸子以其年十月葬公于县西移风乡新村石宅山云（俗名黄塘山）。
绍兴十四年十月 日，弟朝散郎宗正寺丞棫谨述。
以上为詹至行状，相较于淳熙五年张栻撰墓志铭，詹至生平履历及事迹，挨次条理愈加清楚，特殊是有关家事、家乡事愈加丰富清晰。詹至从小跟从父亲在太学读书，崇定元年及第，尔后为官各地，宣和二年曾回乡埋葬父亲。绍兴六年回乡看看生病的母亲并守丧，七年在黄村桥筑二老祠。绍兴十年北上，末过后回乡家居。绍兴十四年往逝，享年六十八。根据行状，可知张栻《南轩集》《曲秘阁詹墓志》所说詹至末于绍兴十年是错误的（《墓志》有“后三十有四年，岁在戊戍”詹仪之请张栻写墓志，推算也为绍兴十四年）。又詹至有《瀛山集》，可知传说淳熙二年詹骙中状元后改银峰为瀛山也是错误的，此山绍兴间就是瀛山。
回到主题。在《行状》长篇中有如许一段记述：
吾宗读书五世矣，自先宣奉横经讲学，迁至乡校，文风始振，白屋起身，子孙相继登科，文章气焰，门户声名，由贤昆季倡之乃益光大。三舍废罢，师旅继之。学舍荆榛，无所容爼。公率村夫乐教子弟者，共出财力，复兴之，殿堂庙像斋门廊屋，居极宏丽，又置养士之资，其措画规模，经始虑成，一出于公。而旁邑闻风，咸争成立焉。
那段记述，反映了宋代瀛山书院（前身）情状。有两层意思。一是詹安（宣奉）创建，二是詹至复兴。
《东源詹氏宗谱》卷九有詹至所撰《宋故累赠宣奉医生安公墓志铭》。据此，詹安年二十即熙宁八年进京师太学读书交友，是元丰年间太学出名生，因科考倒霉，回家以文学教子弟，元祐间也在家乡从教。到政和二年五十七岁才遇恩赐官，相继为衢州盈川（龙游）、金华（婺州）浦江主簿。宣和二年六十五岁卒于浦江任上。所以，詹至在家乡教书是在元丰至政和初年，不是熙宁年间或致仕之后。
詹至墓志铭，再次显示了詹安教学的情状。那里写道“宣奉横经讲学，迁至乡校，文风始振，白屋起身”，阐明詹安教书之所不单单是在“家塾”，并且是在“乡校”。所谓乡校，现实是打破了家族范围的处所学校，是“共建共享”的教导机构。
詹安之后，“乡校”因为“三舍废罢，师旅继之”，招致“学舍荆榛，无所容爼”。所谓“三舍”，是元丰年间王安石变法的科目之一，将太学（国粹）分为外舍、内舍、上舍三等，并从三舍生员中拔取人才。宣和三年罢废，因而，乡校读书人失往进修的空间。宣和之后，内忧外患，方腊、杨么等内乱不竭，北方金兵攻打北宋。那也影响到了遂安教导，瀛山“乡校”也趋荒废。詹至为此有复兴“乡校”之举。
詹至墓志铭没有明说是绍兴六年父（母）丧之时，仍是绍兴十年丐宫祠之后复兴“乡校”，总而言之是南宋绍兴年间，此时宋廷已经偏安江南。詹至复兴“乡校”的情况根本成熟。“公率村夫乐教子弟者，共出财力，复兴之，殿堂、庙像、斋门、廊屋，居极宏丽，又置养士之资，其措画规模，经始虑成，一出于公。而旁邑闻风，咸争成立焉。”字数不多，却是写清了几个问题。一是此次复兴，不是詹氏一族，而是村夫共出财力，是“乡校”性量。二是规模宏丽，殿堂、庙像、斋门、廊屋，祭奠、教学、食住、休憩等前提一应俱备。三是设置养士之资，有经费保障。四是此举颇有影响，成为四周各县的样榜。
旧时村落私塾荣枯不常。明朝以后，瀛山书院再度中兴，方、汪、章、胡等处所大姓配合参与，抑或与其本来即为处所“共建共享”的乡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