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者之盗
文/石清华
与几位老伴侣约定：每周一次在集镇三岔路口的小酒馆一路食早餐、饮点酒、聊聊天。
店里菜的味道没什么特色，但离街道远一点，场地较大，有高峻的竹树遮阳挡灰，办事乖巧、价格不高，所以生意兴隆。
七点钟到时，东家才应我们的要求往菜场买来别致五花肉、蔬菜等。不外预备、炒菜敏捷：五花肉煮嫩竹笋、阳干鱼、麻辣牛肉、卤香干子、水煮黄豆、海带汤。不大一会儿已经起头饮酒，每人一小碗二两酒，归正不消上班啦，有的是时间，渐渐地抿一口浊酒，细细地嚼一片嫩笋，然后聊一会天。我习惯先饮些热茶或菜汤，然后与各人饮酒，因酒量小一点，一碗酒后再斟，伴侣们一致附和可少斟点，如许刚好与各人同步。
各人各自神聊，见到什么聊什么，聊到哪里算哪里。古今中外、房前屋后，得失成败、悲欢离合，但聊得最多的仍是过往。
正聊得欢时，来了几个开三轮车到乡间往收买棉花、稻谷、芝麻等农产物的小商贩。他们要一大碗汤，两钵子米饭，渐渐忙忙地食了赶路。看到他们身强力壮，勤奋干活挣钱，倒有点羡慕有活可干的人们。又听他人说那些小商贩的人品大多很差，鄙视之情油然而生。
小商贩们大多也是农人身世，在贩买销售中，已失往了纯朴的本质，收获了金钱、奸诈。他们晓得农人一般厚道仁慈、常识不多，所以在收买农产物时几乎无一破例地在称重量时做弊。农人一百斤棉花，小商贩能称出九十五斤，算是很不忘本的。有些奸诈之徒在边称棉花边移上三轮车时，趁农人不重视，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没称的棉花包也移到了车上。小点的包值一百多元，大点的包值三百多元。还有的趁人不备，在收买稻谷时，随手牵羊地把农人的芝麻包带走了。那时，他们已经不是小商贩，而是偷盗犯。在诅咒他们时，本身不也曾经参与过“群盗”活动吗？似乎有双重原则之嫌，细细想来，却与他们有着很大的差别。更有操行松弛者，在游走村庄时，见到有点姿色的女人，操纵赚到的钱施点小惠，诱惑与其发作关系，可走时却趁便就把她家的不管什么农产物，一袋两袋地偷偷带走了。他们那种禽兽不如的工具，几乎是在立功。
跟着小商贩们的分开，话题轻松了许多，但仍然与“盗”有联络。各人谈起了畴前在老家当农人时交“公粮”的热闹场景。
那时，每年迟早稻收割后，各个消费队必需按上级要求把晒干扬净的更好稻谷送交给粮库，哪怕农人留下的粮食不敷食，也要交足规定的数量。一般所定命量大多偏高，交“公粮”后，有良多农人就食不饱了，只好将家里所有收进集中起来往买可食的工具，以填补粮食的欠缺。
每到送“公粮”时，以消费队为单元，能挑担子的青丁壮男女都往送“公粮”。有牛拉两轮板车的，有推独轮车的，有肩挑箩筐的，三十至五十人，三五成群，很是热闹。连续几天，才气将万余斤稻谷送到离家十多里的粮管所。固然很累，有的肩上以至磨破了皮，但是农人们愿意往。因为当天食白面馒头不受限造，除禁绝带走外，食几都行。可仍是丰年轻妇女偷偷地躲起一个或两个，给家里嗷嗷待哺的娃娃试试鲜。那白面馒头本该兄弟姐妹们光明磊落地食个够，但那时却有了个不雅观之名——偷盗。刚起头送完“公粮”路过街边的国营馒头店，馋得口水曲流却没粮票也没钱买。空着肚子回家，已是饿得头晕目炫。
不知何时何地有个乖巧的送粮农人得知了在人们交“公粮”时，有人在四周收购稻谷。在交粮过秤时，交粮的人川流不息、你往我来，而监管的人员少。发现监管人员过秤时只清点麻袋个数，农人把稻谷背进仓库后将空麻袋拿出时监管人员再点个数。而围着他们的人群在干什么，粮管所的工做人员底子不晓得，也没有需要晓得。那个乖巧的农人与几个好哥们一通同，彼此奥秘转告，包管守口如瓶。到送“公粮”时，他们在拆稻谷的两至三个麻袋里每个放一条空麻袋并做上暗记。在过秤时除工做人员期待过秤的粮袋外，农人们则在推、移、扛拆满的麻袋往过秤。过秤之后即成了国度粮仓里的粮食。从秤台上移下前去仓库时，即把两袋或三袋稻谷移到一边，按设想的法式很快转移出往，卖给了期待收购稻谷的人。好比一个消费队那一次过秤五十麻袋稻谷，现实上已有五十二或五十三个麻袋颠末过秤处，过秤之后有二或三麻袋稻谷已经被偷移出往卖给了收买者。一麻袋稻谷一般一百斤摆布，可卖十元至十五元，两袋稻谷可卖三十元摆布。
交完“公粮”，来到预先订购馒头的店里，食个肚儿圆。其时一个馒头一两，如用大米换只需一分七厘钱一个，每人食十个，一角七分钱；如用粮票买则要三分钱，十个馒头三角钱。农人兄弟姐妹们既没带米，也没粮票，那得五分钱一个。伶俐者已经看到本无价值的粮票酿成了有价票证：每斤粮票值三角三分钱。那又添加了多个专政对象：票证贪污犯、倒买倒卖票证犯。有个能挑一百五十斤稻谷的三十几岁丁壮，一顿食了二十几个馒头。不管怎么食，三十块钱足够了，每人还可要一碗或两碗两分一碗的“仙人汤”，也就是烧开的水上飘着几朵油花，再撒上些细碎的绿色葱叶。各人食饱饮足到河边歇脚时，谋划者将收进、收入小声告诉各人，亲兄弟，明算账啊。假设今天剩下的钱多一点，则明天就少拆一条空麻袋；现在天用超越了，则明天就多拆一条空麻袋。各人都有一条底线：只食不带不分。
乖巧的农人也许不行一个吧，不管几，那群“小偷”都已年过花甲。如今忆起来，笑笑下酒，但那酒里却渗入着酸甜苦辣，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2020年10月11日）
【做者简介】石清华（男），退休教师。身世低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布衣，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渗入于心。然盼其醒觉，勤奋长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实。畅叙布衣事，共享人世情。